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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月亮
157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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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氣筒****** 嚶嚶嚶……
喜極而泣啊!
退朝二字,猶如久旱逢甘霖。大夏天,一盆涼水澆下,叫人渾身舒爽。
“恭送陛下!”
從天未亮,堅持到三更,這個朝議真的不一般,相當不一般。
每個人都感覺膝蓋酸軟,仿佛腿已經不是自己的腿。
倒下者,哀嚎者,哭哭啼啼者……不一而足。
太不容易了!
這個皇帝,太霸道了。
想哭啊!
想要嚎啕大哭!
不過……
哭之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有朝臣攔住凌長治的去路,就著燈籠,開始質問。
“凌大人和平武侯,果然是舅甥情重。凌大人一心一意替平武侯石溫著想,他給了你什么好處?難不成石溫再次入朝堂,還能再次拜相,只手遮天嗎?”
“諸位大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覺著羞恥嗎?忽略本公子同平武侯的親戚關系,公正地看待眼下的局面,難道還有比石溫更合適對付劉章的人?”
“凌大人休要狡辯。你分明是假公濟私,以權謀私。召石溫入朝,就是最大的敗筆,必定會造成禍事。”
凌長治嗤笑一聲,“危言聳聽!諸位大人果真憂國憂民,何不主動請纓替陛下分憂,如此一來,陛下也不會采納本官的建議。”
“凌長治,你休要猖狂!”
“不知所謂。”
凌長治拂袖離去,走得特別瀟灑,腳步如風。
內心,卻怒火滔天,極為不爽。
順利出宮,見到自家馬車。
車門一開,妻子謝氏正坐在其中。
凌長治當即展顏一笑,上了馬車,便詢問道“你怎么來了?”
謝氏緊握住他的手,“不放心你,擔心有個萬一,干脆到宮門口守著。好歹宮里有個什么動靜,我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凌長治看著外面排成長龍的馬車車隊,燈籠搖曳。
他鄭重說道“下次別這樣了,我不放心。”
謝氏心頭一驚,“還有下次?局勢真的有那么糟糕嗎?”
凌長治重重點頭,“如果無法遏制劉章,局勢只會比現在糟糕十倍。眼下,劉章才剛剛露出野心,后面還有一連串的計劃。他絕不可能放著大好局面而不采取動靜。
如今,他是人心所向,北地百姓同情他,擁護他,對朝廷諸多不滿,甚至有人已經公然叫囂要叛出朝廷。
南地百姓,也有受到影響,個別地方出現支持劉章的聲音。總而言之,后面的情況,做最壞地打算吧!”
謝氏憂心忡忡,“朝廷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嗎?”
凌長治緩緩搖頭,“北軍新建,南軍要拱衛建州,確保南方地界不會被反賊蠶食。各地郡兵,就是一群擺設,面對真正的戰場,毫無還手之力。眼下,朝廷只顧得上南地,北地只能借助外人之手。”
“你是說舅舅平武侯?”
謝氏是一個聰慧的女子,她從凌長治的表情上猜到了真相。
凌長治也不瞞她,“自始至終,我都堅持只有舅舅平武侯才能對付劉章。上一次,陛下沒有采納我的意見,致使徐公公身首異處,朝廷和陛下背負罵名,處境被動。這一次,陛下終于被我說動,已經決定召見舅舅入朝,詢問劉章一事。”
謝氏很擔心,“陛下召舅舅平武侯入朝,定然有許多人反對。你身為舉薦人,豈非得罪了滿朝文武。”
凌長治冷冷一笑,“我何曾懼過。我倒是想與光同塵,奈何這一屆朝臣著實令人失望。本公子不屑同流合污,只能一力改變局面。縱然和朝臣結下天大的仇怨,也不能改變本公子的決心。”
謝氏微微一嘆氣,“你盡管做你想做的事情,其他方面有我盯著,出不了事。”
“辛苦夫人!”
“我們夫妻一體,這些都是我該做的。只是長峰,著實有些荒唐。我只能扣他的月例,卻擋不住他自己有私房錢。長峰那里,還是得你出面管教。”
凌長治當即答應下來,“正好今晚無心睡眠,就將他打一頓吧!”
……
凌長峰慘了!
睡覺睡得香噴噴,被人從被窩里面抓起來,直接押到前堂。
一看……
是他大哥凌長治,滿嘴地謾罵,瞬間咽回了肚子里。
他嘿嘿一笑,“大大大,大哥回來啦!真是可喜可賀!要不要我陪著大哥喝兩杯?”
凌長治此刻猶如冷面煞神,“我才離開多長時間,怎么結巴呢?”
凌長峰冒汗,心虛,“我剛才就是太緊張。”
凌長治嗤笑一聲,“這些日子沒管教你,聽說你的小日子過得很滋潤。”
“誰說的!到底是誰在大哥耳邊造謠生事。這些日子,我每天提心吊膽,寢食難安。而且我很聽大哥的話,一直都沒出門,絕對沒給家里惹麻煩。嘿嘿,大哥,我這次真的沒犯事,你可別聽有人胡說八道啊!”
凌長峰緊張得雙腿打顫,他是真怕啊!
凌長治似笑非笑,“聽聞你新納了幾個美妾?”
凌長峰一臉弱弱地說道“我不就是,待在府里無聊,找幾個美妾打發一下時間。大哥,我這不算錯吧!我可沒出門招狗逗貓,更沒敗壞凌家的名聲。”
凌長治臉色一沉,“你以為沒出門敗壞家族名聲,就可以了嗎?府中風氣,因你一人,鬧得烏煙瘴氣。若不給你一個教訓,你定會變本加厲。來人,取本官的皮鞭,今兒本官手癢,要親自教訓這個不成器的弟弟。”
凌長峰嚇死了。
他哭啊!
打滾地哭!
“大哥啊,我可是你親弟弟啊!你不能心頭不順,就打我出氣啊。我也老大不小了,孩子都一大把年紀,你老這么打我,我沒面子啊!”
“想要面子?本官還以為你早就不要臉。本官現在執行家法,你是老實跪下來讓我打一頓,還是說……”
“我給你打,給你打總行了吧!大哥啊,你可是我親大哥啊,下手的時候好歹輕一點,別把我打壞了。你要是打壞了我,母親定然會十分心疼的。”
凌長治呵呵一笑!
啪!
皮鞭刺破空氣,抽打在凌長峰的背上。
凌長峰嗷的一聲,直接往地上一趴,開始哭爹喊娘。
“……我就是個沒人疼的孩子啊,我好慘啊……啊啊啊……”
聽著親弟弟鬼叫鬼叫,凌長治越發惱火。
皮鞭一下接著一下,準確無誤抽打在凌長峰的身上。
雖然都是皮外傷,卻也足以讓凌長峰痛不欲生,至少要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
燕云珮披著長袍,躲在門外偷看。
下人抓凌長峰的時候,她就得到了消息,急匆匆趕到前堂,果然看見的了一出好戲。
她雙眼放光,興奮得臉頰通紅,額頭冒汗。
好!
打得好!
真希望每個月都能將凌長峰打一頓,叫他下不下了床,永遠出不了門。
她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看凌長峰挨打倒霉,絕對值得她狂歡慶賀。
貼身丫鬟小聲提醒她“少奶奶,有人過來了。好像是少夫人身邊的嬤嬤。”
一聽說謝氏身邊的嬤嬤來了,燕云珮咬咬唇,縱然不甘心,也果斷地轉身離去。
她犯不著為了看戲,得罪謝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是她學會的生存智慧。
也是確保自己不會被趕回弘農郡老家的底線。
她要是敢在謝氏面前張狂,說不定明兒就被送上回弘農郡的船只,從此休想出門一步。
……
凌長治累了!
也爽了!
打親弟弟,果然令人心情愉悅,身心舒暢。
一頓打,這些日子積壓在心頭的怒火,全都發泄了出來。
凌長治頗為滿意。
凌長峰可就慘了,一臉哭兮兮,“大哥下手好狠啊!”
凌長治掃了他一眼,不用說話,就讓凌長峰自覺閉上了嘴巴。
嚶嚶嚶……
凌長峰感覺自己,一定是后爹后娘養的。
在京城,被大哥打。
在老家,被父親打。
來到建州,又被大哥打!
他的命運,已經和挨打分不開了。
啊啊啊……痛!
本公子很痛,能不能下手輕一點。
一個二個,手里頭沒半點輕重。
氣煞人也!
()
ap.兩兄弟****** ,
世間怎會有如此荒誕怪異的夢?
杜先生連連驚詫,總覺著燕守戰是在說夢話。
“侯爺確定嗎?確定夢見了四姑娘身著龍袍?”
燕守戰重重點頭,“如果僅僅只是夢見一次,本侯也不會在意。關鍵是,同樣一個夢,本侯竟然連續近半月夢到,本侯就不得不重視起來。
那時候,云歌還小,本侯就沒聲張。現如今,本侯認為是時候讓先生知曉此事。請先生給本侯出出主意,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
杜先生額頭冒汗。
六月天,熱得要死。
又是站在城墻上,頂著熊熊烈日,要人命啊。
他拿出水壺,喝了一口,斟酌著說道:“這個夢,老夫認為,順其自然就好!如果夢境中的事情真的發生,侯爺做得太多,說不定會適得其反。順其自然,總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燕守戰微微點頭,“本侯也認為順其自然最好!畢竟,目前為止,云歌并沒有顯露出任何這方面的可能性。”
“老夫斗膽一問,侯爺是因為這個夢,才遲遲不肯立世子嗎?”
“當然不是!現如今,本侯也是矛盾重重。如果這一次,果真有天意,本侯自會下定決心。”
茫茫草原,當真有天意?
“報!”
“上來!”
傳令兵疾步跑上城墻,“啟稟侯爺,夜不收找到了大公子的行蹤,就在百里之外,一日可歸。”
“找到了?”杜先生都很驚奇,“大公子還活著嗎?”
“活著!”
杜先生猛地朝燕守戰看去。
燕守戰哈哈大笑,“天意啊!天意如此!”
杜先生一臉懵逼。
大公子燕云權失蹤沒消息,是天意。
大公子燕云權活著回來,又是天意?
侯爺口中到底有多少天意?
難道這年頭天意都能批發嗎?
傳令兵退下。
杜先生悄聲問燕守戰,“侯爺打算怎么做?”
燕守戰笑了笑,“大郎平安歸來,可喜可賀!先休整,具體的事情之后再議。至于世子之位到底歸屬誰,,天意讓本侯繼續拖延下去,本侯自然不能違背天意。”
天意還能這么解釋嗎?
……
燕云權活著回來。
身為舅舅的陳默然,長出一口氣。
連日來一直高度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終于得到喘息。
他無數次地想,燕云權要是死在了外面怎么辦?
靠燕云海那個不成器的小子,可沒資格同燕云同競爭。
陳氏兩子一女,唯有燕云權最有出息,又占據了長子身份。
沒了燕云權,側夫人陳氏,已經陳氏家族都將敗落。
好在,天不絕人!
燕云權平安活著回來,謝天謝地。
這一刻,陳默然都跪在了地上,喜極而泣啊!
……
燕云同得知燕云權活著回來,笑了笑,說道:“他命夠大!這樣子都死不了!”
小廝嘮叨:“公子何需懼他!”
燕云同嗤笑一聲,“你哪只眼睛看見本公子懼他?過去,他是本公子的對手。如今,他已經不配做本公子的對手。多年的京城奢靡生活,已經消磨了他身上的武將戰魂!
燕家以軍武起家,軍武才是根本。沒有軍武之魂的燕云權,了不起做個地方官,管管民生。打仗,他不行!不過他的命真夠大,竟然還能活著回來。看來他身邊有老馬識途的高人指點。”
……
燕云權回歸,面黃肌瘦,吃了一頓,然后一口氣睡了三天三夜。
他沒被烏恒兵馬殺死,反倒是差一點餓死在大草原上。
最后,為了活命,只能下令殺戰馬充饑。
茫茫草原,不辨方向,沒了戰馬,等于是將自己的性命放棄。
靠雙腿,休想活著走出草原。
一邊是饑餓馬上死,一邊是失去戰馬晚幾天死,怎么都是死!
那時候,燕云權真的已經走到了絕路。
哪里想到,天無絕人之路,竟然遇到潰敗的北軍將士。
北軍將士老馬識途,硬生生帶著他們這支喪失戰斗力的殘兵,走出了草原。
為此,付出了八成將士的性命作為代價。
睡醒后,燕云權沉默地吃著飯菜。
在草原上的日子,每一天都在饑餓邊緣徘徊,好幾次都餓出了幻覺。
如今,滿桌美食,他卻吃得格外小心翼翼,生怕浪費一粒糧食。
只有嘗過饑餓滋味的人,才明白糧食珍貴。
傳令兵通知他,“侯爺請大公子到前往簽押房議事!請大公子現在立即出發,不可讓侯爺久等。”
燕云權放下筷子,拿著手絹輕輕擦拭嘴角,漱了漱口,這才穿上戎裝,前往簽押房。
簽押房內,人很多。
幽州兵嗎數得上的將領都在。
他一走進簽押房,屋里熱火朝天的氣氛,瞬間冷卻,仿佛被冰凍。
唯有舅舅陳默然站起來,迎接他。
“大公子平安歸來,可喜可賀!”
燕云權沖舅舅陳默然微微頷首,上前行禮,拜見父親燕守戰。
“屬下無能,未能完成侯爺交代的差事,請侯爺處置!”
簽押房,當著眾人的面,燕守戰和幾個兒子,都是以上下官職相稱。
燕守戰看著他,目光很冷,“貽誤軍機,你可知道,這是死罪?”
“屬下知道!”燕云權微微躬身,一臉肅穆。
所有人靜默,不發一言。
燕守戰又說道:“不過,這一次你也算是情有可原。具體的情況,監軍都已經說了,非戰之罪,所以死罪可免!”
“謝侯爺開恩!”
“但是活罪不可免。”
“屬下甘愿受罰,絕無怨言。”
“甚好!對你的具體處置,晚些時候再說。今日,重新布置差事,所有人聽令……”
一場軍務會議,足足開了三個時辰,將一群糙老爺們憋得要死要活。
會議結束,將領們起身離去。
陳默然想同燕云權說話,卻苦于沒有機會。
會議結束,他也沒有理由繼續留在簽押房。只能以眼神示意燕云權,一會說話小心些。
將領退去……
簽押房內就只剩下廣寧侯燕守戰,謀士杜先生,以及燕云權燕云同兩兄弟。
燕守戰靠坐在椅背上,渾身放松。
手指微微曲起,輕輕敲擊著桌面。
他沒作聲,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已經讓簽押房內的氣氛緊繃。
每個人都感覺快要喘不過起來。
“二郎,你認為本侯該如何懲治你大哥?”
燕守戰突然出聲,開口就是要命題。
燕云同不卑不亢,面無表情地說道:“此事全憑父親做主!”
燕守戰似笑非笑,“如果本侯不懲治大郎,你服氣嗎?”
燕云同低頭一笑,“兒子服氣!幽州兵馬,父親一言而決。無論父親做任何決定,兒子都會支持!”
燕守戰嗤笑一聲,“話說得夠漂亮,可你做事,卻是陽奉陰違。本侯讓你不要和豫州兵馬起沖突,為何你不聽?大戰之際,竟然和豫州兵馬火拼,人家已經告狀告到本侯跟前,你怎么解釋?”
燕云同無所畏懼,“豫州兵馬告狀,可有說明同兒子火拼的那群兵馬是誰的人?不瞞父親,同兒子火拼的那幫人,是石家大公子的人馬。
膽敢當著兒子的面,羞辱大姐姐,不打他打誰。下次見了面,我還要打。打死一個是一個,趁機削弱石大公子的勢力,也算是幫大姐姐一點忙。”
燕守戰先是怒目而視,緊接著大笑出聲,“不錯,你很有種,不愧是本侯的兒子。不過,你要謹記,不可主動挑起沖突矛盾。平武侯石溫也會教訓提點石大公子,下回你們碰面,就不是硬碰硬,而是得看誰技高一籌。”
“兒子謹記父親教誨。”
燕守戰又朝燕云權看去,“經過這次戰事,大郎有何想法?”
其實,燕云權此刻有些迷茫。
這一次差點死在草原上,給了他很大的觸動。
“大郎沒話可說嗎?”
見他遲遲不肯出聲,燕守戰又問了一句。
燕云權深吸一口氣,微微低頭,“啟稟父親,兒子無能,讓父親面上蒙羞。兒子反省了許多,想法有些混亂,不知該從何說起。”
燕守戰敲擊著桌面,“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并不適合統兵?”
杜先生內心詫異,面上卻不動如山。
燕云同也很穩,眉眼都沒動一下。
燕云權神情有些茫然,“兒子不知道!兒子現在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燕守戰略有失望,但也理解,“你回去后好好想一想,到底要不要繼續統兵作戰。本侯可以確定地告訴你,未來數年,戰事不斷,而且會越打越艱苦。
你如果要繼續統兵,就必須上戰場作戰。燕家兒郎,決不能躲在后方享福。不在戰場上磨礪自己,就沒資格繼承燕家的家業,也擔不起重任!”
燕云權張口結舌,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燕云同突然開口問道:“父親看看兒子,我能擔起燕家的重任嗎?”
膽子夠大的,都敢主動問起此事。
燕守戰似笑非笑。
其他兒子,可沒燕云同這份膽量,敢直接問自己能不能繼承家業。
他挑眉,反問道:“你認為自己有能力擔起燕家重擔嗎?”
燕云同琢磨了一下,“再給兒子兩年時間歷練,兒子肯定能擔起燕家重擔。”
夠自信!
燕守戰哈哈大笑。
杜先生和燕云權皆屏住呼吸,等待下文!
最新章節:第214章 解決戰斗(2022-04-13)
更新時間:2022-04-13 14:17:29
九風龍族
振作****** ,
三皇子蕭成義出宮后,直奔二皇子府。
經過通報,他在書房見到了幾個月未曾見面的二哥蕭成文。
二皇子蕭成文一身素凈長袍,敞著領口,顯得放浪不羈。
他喝著酒,下巴留著一茬短短的胡須,眼神飄忽,頭發有些雜亂,一看就是不曾好好打理過自己。
蕭成義很吃驚。
他從未見過二哥如此狼狽的一面。
以前,任何時間見到二哥,全身上下都收拾得整整齊齊,任何時候都是一個精致的貴公子。
如今這般,不修邊幅,放浪不羈,著實顛覆了以往的形象。
“二哥這是怎么了?”
他很擔心,心頭閃過各種猜測。
二皇子蕭成文呵呵一笑,“三弟來了,坐下吧!”
蕭成義朝費公公看去。
費公公微微搖頭,一臉無奈。
其中含義,不言自明。
他們已經盡力了,可是誰都勸不住二殿下。
蕭成義在椅子上坐下,他遲疑了一下,干脆拿掉酒壺,還有酒杯。揮揮手,讓下人將這些東西都拿下去。
蕭成文并沒有組織他,他望著房頂,思緒一下子飄遠了。
蕭成義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二哥,你有什么難處,不妨說出來。大家可以一起幫你。”
“我能有什么難處?”蕭成文回過神,盯著他,“你認為我能有什么難處?”
蕭成義張口結舌,斟酌了一番才說道:“我自然不知道二哥有什么難處。只是好好的,二哥怎么變成了這副模樣?”
蕭成文哈哈一笑,他放下酒杯,“你看我現在這副樣子,是不是認為我自甘墮落?你錯了!為兄只是想換個活法,過去的生活委實太過壓抑。”
“可是二哥你的身體,不要緊嗎?我聽下面的人,二哥病得臥床不起,身體一直不見好轉。”
“哈哈哈……那都是我讓人故意傳出去的。不這么說,我豈能有清凈日子過。只要我說犯了病,要閉門謝客養病,就不會有人上門打擾。”
蕭成文似笑非笑地看著三弟蕭成義,“不過,我還是要多謝你來看望我。”
蕭成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們畢竟是親兄弟。這么長時間沒來看望二哥,二哥不和我計較就成。”
蕭成文挑眉一笑,“我知道你忙,每日都要跟在父皇身邊學習如何處理朝政。”
蕭成義低頭一笑,內心是得意的,面上卻有點不好意思。
“我人笨,一切都要重頭開始學。所以忙了些。”
蕭成文盯著他,“西北的事情,快解決了吧?”
蕭成義愣了下,緊接著笑起來,“二哥養病,還不忘關心朝政。你放心,西北的事情快要解決了。”
蕭成文把玩著酒杯,仿佛是自言自語,又仿佛是故意說給蕭成義聽。
“反賊司馬斗不足為慮,危機始終都在西北。一旦開始妥協,定有不堪言的后果。”
蕭成義笑了起來,“二哥又在杞人憂天。你還是好好養身體,朝堂上的事情有我和諸位臣工,就不勞二哥操心。”
蕭成文低頭一笑,眼中是濃得化不開的嘲諷,“你走吧!我挺好的,暫時還死不了。”
“二哥要不要出門散散心?天氣熱,不如去山中別院住些日子?”
“你知道我不愛住山里面,蚊蟲多。你且放心,我不會干擾你。”
“二哥多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蕭成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三弟,我衷心地恭喜你。除此之外,你不能對我有更多的要求。我本身就是個病秧子,活不了多少年。”
蕭成義很是尷尬,張張嘴,最后一聲嘆息。
“二哥好生調養身體,我先告辭!有任何需要,二哥派人尋我即可。”
“費公公替我送送三殿下。”
“諾!三殿下,這邊請!”
……
送走了三皇子蕭成義,費公公又回到蕭成文身邊。
見他又在喝酒,忍不住說道:“殿下少喝些酒,身體剛有好轉,可經不起這么糟蹋。”
“無妨!本殿下暫時死不了!”
“殿下怎么能這么說。好不容易將身體養好,這么糟蹋下去,殿下真的忍心?就真的不心疼?”
“呵呵……”
蕭成文從善如流,將酒杯放下。
“把人送走了?”
“是啊!三殿下還叮囑老奴,要好好照顧殿下的身體,讓殿下不要喝這么多酒。殿下也真是的,何必了。偌大的江山,他們想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吧!折騰到最后,還是得殿下出來收拾殘局。”
“你把本殿下想得太厲害了些!真到了那時候,本殿下也是有心無力。看著吧,這個天下,遲早會亂起來的。”
說完,蕭成文又要喝酒。
費公公眼疾手快,搶先將酒杯拿走。
蕭成文沒有喝到酒,心情十分郁悶。
他踢了一腳小杌凳,“你說,本殿下不喝酒能做什么?”
費公公當即說道:“老奴去將小主子請來。”
“別去!本殿下一身酒氣,怕熏著囡囡。哎……”
說來都是淚!
他是眼睜睜看著局勢朝最壞的方向糜爛下去,卻又無力改變。
沒有人肯聽他的。
父皇不肯聽他的,母后不肯聽他的。
還有一幫人,惦記著挖大魏江山的墻角。
他能怎么辦?
喝酒吧!
醉生夢死,一醉方休。
說不定醒來后,世界已經大變樣。
費公公看著他如此頹廢,很是心疼,偷偷地擦拭眼淚。
蕭成文指著他哈哈一笑,“你這老東西,哭什么哭?我都沒哭,你有什么好哭的。就算天塌下來,還有本殿下頂著,照樣吃吃喝喝。”
“殿下好歹保重身體。等到天塌下來的時候,殿下才能在前面頂著。否則,殿下早早地糟蹋完身體,等到天塌下來的時候,殿下已經下不了床,又如何頂起來。夫人和小主子還指望著殿下。”
“哈哈哈,你言之有理!不過即便本殿下哪天死了,夫人和囡囡還能靠著燕家。有筑陽郡主,有燕云歌,足夠保她們母女安全。”
“殿下這話太讓人寒心。自己妻兒的安危,竟然指望丈人家來保護,殿下不覺著羞愧嗎?”
“你這老奴……罷了,罷了,本殿下不和你計較。不過,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看來本殿下對你太縱容。”
費公公擦著眼淚,“殿下不想縱容老奴,就趕緊振作起來。屆時,老奴做牛做馬,就算是舍了命,也是愿意。”
“就你廢話多!本殿下活了這么多年,還不許本殿下頹廢幾天?整日里繃著,你就不怕本殿下哪天發狂?”
費公公張張嘴,“可是殿下也不能拿身體開玩笑。要不老奴搬一張鏡子過來,殿下好好看看自己如今的模樣。”
“不看,不看,有什么好看的。”
病嬌美男子,搖身一變成了不修邊幅的糙漢子,落差太大,即便是蕭成文本人也不樂意直視自己如今這副尊榮。
他還是想喝酒。
費公公攔著不讓,他就偷偷喝。
費公公干脆下令,府中所有酒水全都放入酒窖,鑰匙只有他有。
他就不信,殿下能從他身上偷到鑰匙。
蕭成文:“……”
罷了,沒有酒,他就喝茶。
茶水也挺好喝。
見他不再喝酒,燕云琪偷偷松了一口氣。
“殿下頹廢一段時間就可以了,是時候振作起來。”
蕭成文端著茶杯,搖頭晃腦。
“現在的日子很不錯,何必振作。夫人不如也學本殿下,好生享受生活。”
燕云琪哼了一聲,“都快擔心死了,哪能享受生活。”
蕭成文了然一笑,“你放心吧,岳父大人平安無事,朝廷不會拿他怎么樣。”
燕云琪遲疑了一會,小心翼翼問道:“你對家父,是不是頗多怨言?”
“難道你不怨他?”
“不一樣!”燕云琪擲地有聲。
蕭成文放下茶杯,“本殿下對廣寧侯沒有任何怨言,也無成見。他是大魏朝的武將,鞠躬盡瘁,守衛著大魏邊疆。”
燕云琪直愣愣地看著他,“殿下的言下之意,家父老實守著邊疆,就是大魏朝的好武將。但凡有點私心,就是擁兵自重嗎?”
說完,她搖頭自嘲一笑。
“殿下沒去過邊疆,不知道邊疆有多苦。物資貧乏,什么都要從外面運送。朝廷每年撥下去的錢糧,連三分之一的兵馬都養不了,能怎么辦?武將若是沒私心,不謀利,我可以說,大魏的邊疆早就沒有能戰之兵。殿下不能光看到壞處,也該看到其他方面。”
“你說的這些,本殿下何嘗不知。凡事都可以商量,唯獨不該擁兵自重,威脅朝廷。”
燕云琪挑眉一笑,“換做殿下處在邊疆將領的位置上,你會怎么做?”
蕭成文笑了起來,“本殿下會比廣寧侯更兇狠十倍。何必同朝廷拉拉扯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沒必要將朝廷放在眼里。”
燕云琪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接話。
“但是,本殿下不是邊疆將領,本殿下是皇子。立場不同,你不能苛責本殿下。”
“那你也不該苛責家父!”
“云琪,有時候你的立場真的很奇怪。”
“我只是憑心說話。”
------題外話------
大姨媽造訪,渾身難受。后面兩更稍微晚一些
淤泥
投資人才****** “有錢,誰敢看不起!”錢小胖子振振有詞。
錢聞錢老板:“……”
這話有道理。
但是……
臭小子竟然敢在他面前講道理,反了天。
“有錢也是老子的錢。告訴你,不讀書,一文錢你都拿不到。”
淺小胖子嚎啕大哭啊,“我不想讀書,我不會,聽不懂。要不我給你老人家生個孫子,錢家一門光宗耀祖的希望,就寄托在你孫子身上吧!”
錢聞錢老板再次抄起雞毛撣子,就要打!
打死不爭氣的臭小子。
恰在此時,伙計喊道:“老板,楊小哥來啦!”
一聲呼喊,錢聞錢老板丟下雞毛撣子,準備去招呼客人。
走的時候還不忘警告小兒子,“給我老實讀書。再敢說退學的話,你就滾出去。”
話音一落,滿臉堆笑地去了店鋪。
錢小胖子終得解脫。
……
伙計口中的楊小哥,名叫楊慕,家住山上,離著府城上百里路。
之所以舍近求遠,不去縣城而來府城,一是為了多賣點錢,二是為了去松山書院看一看。
第二個目的,才是他執意趕兩天路來到府城的真正原因。
楊慕是識字班的學員。
從進入識字班的開始,就表現出遠勝常人的讀書天賦。
他家里窮,非常窮!
父母原本的意思,是讓他到識字班免費認識幾個字,然后到城里找一份伙計的活干,掙錢養家。
要不是因為認識字,可以拿更多的工錢,楊家父母都不肯讓他進識字班,嫌棄浪費時間,耽誤田里的活。
真的要感謝市場工價行情。
上過識字班,工錢高出不識字的人三分之一。
就是這分市場行情,使得楊慕有機會進入識字班,接觸文字,接觸書籍,學習知識,開眼界……
他表現出遠勝常人的讀書天賦,令識字班的先生格外歡喜,簡直是喜出望外。
先生告訴他,“你要繼續讀書,爭取通過縣衙考試,拿到獎學金,進入松山書院讀書。當伙計?做伙計有什么前途,你的天賦在于讀書,你記憶力強,天生就是讀書的料子。
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今年郡守府出了新規,識字班學員也能申請獎學金,數額足夠讓你父母兄長改變主意。
你千萬不要浪費自己的天賦,你的目標應該是考科舉。
區區秀才,不足以展露你的才華。到了松山書院,你一定要沉住氣,別急著科舉出仕。
珍惜機會,博覽群書,增長見識,廣交朋友。幾年后一口氣考取秀才,舉人,進士……屆時不敢說名動天下,至少也能名動三郡。
有了進士功名,外加好的名聲,等你出仕后,前途不可限量。就算是郡守,你也能做得。
若是你急急忙忙去考秀才,以秀才身份出仕做官,以后永遠就只能止步于縣衙。
隨著燕夫人地盤擴大,世家子弟也參與科舉,將來出仕做官的條件只會越來越高。想要升遷,至少也要有舉人進士功名。
莫非你想一輩子在一個小縣城打轉?你就不想出去看看?不想位居高堂,像計大人那樣,成為貧寒子弟的榜樣?”
他天生記憶力好,先生說過的話,他一個字沒忘。
有空就翻出來,反復琢磨。
先生說他有讀書的天賦,他自己也發現了這點。
一篇文章,同為識字班的同窗,花費幾天時間都背不下來。
而他,只需通讀遍,就能一字不差的背下來,并且牢牢記住。
就算隔幾個月抽查,他照樣能一字不差地背下來。
這便是天賦!
讀書的天賦。
他喜歡讀書,喜歡翻閱書籍,喜歡從書本中認識這個世界,吸取知識營養。
強悍的記憶力,令他的學習格外順暢,進度遠超同時期進入識字班的同窗。
現在,他已經學完了識字班所有課程,并且參加了縣衙組織的升學考試,只等十天后出成績。
只要通過考試,就能拿著獎學金進入松山書院,不用花錢,免費讀書。
家中父母兄長,其實到現在都沒還有完全松口,同意他繼續讀書。
他不小了,十三四歲的少年郎,已經算是一個成人勞動力。
他要繼續求學,等于家中少了一個勞動力,惹來父母兄長不少怨言。
幸虧,先生支持他,幫他爭取到識字班優秀學生獎學金,堵住了父母兄長的嘴。
趁著識字班沒課,他上山割草,曬草,編織草鞋,拿到府城來賣。
同樣一雙草鞋,府城的價錢高出縣城兩文錢。
靠著兩文錢的差價,他說服父母兄長同意他來到府城。
他要用自己的雙手掙錢,繼續讀書求學。
讀書的**,從未像現在這般堅定。
無論父母兄長如何反對,都不能阻擋他讀書的腳步。
頂著驕陽,賣了草鞋,得了錢,他便來到青云筆墨鋪子。
選了五刀最便宜的黃表紙,思慮再三,又選了一方墨條……
都是最便宜的,就這樣,都讓他心疼得不得了
錢,太不經花。
讀書成本,對家貧又得不到父母兄長支持的他來說,實在是太高。
正在遲疑,要不要狠狠心再添一支毛筆……
先生說他別的都好,唯獨字不夠好,需要多練習。
想要練出一手好字,不僅廢紙,廢墨,還廢筆。
尤其是紙張,消耗得極快。
筆也不遑多讓。
他咬著牙,決定放棄添一支毛筆。
雖然好的筆,能讓他寫字更順手,更能順利練出一手好字。
可是毛筆,真的太貴。
最便宜的一支,也要十五文錢。
他還是繼續用自己做的筆,雖然不太順手,但也能用。
這個時候,錢聞錢老板從后院出來,滿臉堆笑。
“楊小哥來了啊,今天想買點什么?”
錢聞錢老板財大氣粗,自然不在乎筆墨鋪子這點小生意,何況是楊慕這樣的窮顧客。
但他在意讀書人。
每一個有潛質的讀書人,他都格外關注。
從年初,楊慕第一次光顧筆墨鋪子,他就開始關注對方。
得知對方是識字班的學生,也沒有絲毫輕視。
尤其是,楊慕學習天賦強,參加縣衙的升學考試,不出意外肯定能升上松山書院。
若是能沉淀心性,用心苦讀,前途不可限量。
錢聞錢老板于是生出了結交一番,投資這位貧寒學子的想法。
他有錢,還有好幾個閨女待嫁……
靈光一閃,他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結交這位有前途的貧寒學子的好辦法。
他那個不爭氣,讀書不成的小兒子,貌似還是有點用處。
“楊小哥是想添置幾支筆嗎?”
楊慕有點底氣不足地搖搖頭,“不,不用了。我就買五刀紙,外加一根墨條。”
“光有紙和墨,沒有筆,可惜啊!對了,楊小哥最近忙嗎?我聽伙計說,識字班你已經結業了。”
說起讀書,楊慕就有了自信,“已經結業了,還參加縣衙的升學考試。”
“哎呀,楊小哥了不起。以楊小哥的才學,一定可以升入松山書院。敢問,何時出成績?”
“還要等十來天吧!聽先生說,需要郡守府核準名單。”
“不錯,不錯!老夫先提前恭喜楊小哥。楊小哥如果不忙的話,我這有一活計,價錢好商量,不知你是否有空。”
楊慕面露遲疑之色,心頭有些詫異。
又露出不自信的一面。
他小心翼翼問道:“不知錢老板有什么活計,是我能做的?我除了讀書,編草鞋麻繩,干干農活,也不會別的。”
錢聞錢老板哈哈一笑,“你會讀書就行。我這里的活計就需要會讀書的人。哎,不瞞楊小哥,你別看我經營這么大一個鋪子,可我心頭苦啊!”
“錢,錢老板你先別傷心,到底什么活計,你說吧。我,要是我真行,還請錢老板給我一個機會。”
楊慕楊小哥緊張啊!
他一個讀書少年郎,自然不是縱橫商場幾十年的老狐貍的對手。
錢聞錢老板三兩句話,就把他給套路了。
“我呢,有一小兒,自小頑劣。我想讓他有所長進,便送他進入松山書院讀書。可他笨啊,讀不進去,先生講的內容也聽不懂,我都愁死了。既然楊小哥能從識字班升到松山書院,定是會讀書的人。我能否請楊小哥,教教我家那個頑劣不堪的小子?”
楊慕一聽是教人讀書,便覺心動。
他在家的時候,也會教村里的小孩讀書識字,有時候甚至替先生上課。
只是……
他忙說道:“錢老板誤會了,我還沒有升入松山書院。成績沒出來前,一切都難說。令公子若是需要私學先生,想來府城有很多人供錢老板選擇。我不合適!”
錢老板三寸不爛之舌,“楊小哥太謙虛了!你肯定能升入松山書院。府城教書先生的確多,可他們不懂頑劣小兒的想法,管不住啊!
你和我家小兒年紀相仿,肯定能說得上話。我也不指望他能學多少,好歹能趕上書院的進度。
我這有全套松山書院的書本,而且……你在我這里教書,郡守府核準升學名單的消息,便能第一時間的知道。
不用等十天,七八天后郡守府就會張榜,公告今年的升學名單。而且,我這包吃包住,包兩套衣衫,外加一月一貫錢的工錢。不知楊小哥意下如何?”
迦葉波
提溜在尾巴上的俊俏小郎君!****** “小丹!”
“嗯?是哪個叫小爺?”
聽到有人喚自己的名字,小丹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在魔族一眾黑壓壓的人群里來回搜索。
“小丹!”魔王再喚了一句。
“你……是誰?咦?我,是不是見過你?”
小丹與魔王對視的那一眼,令其不由自主的心底一顫,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到底是何原因,微微瞇著碩大的龍目,盯著他上下打量起來。
這人……似曾相識!
它到底在哪里見過他呢?
“你……不記得我了?”聞言魔王滿臉落寂道。
“嗯?我應該記得你么?”
“我……”
“小丹,你不但該想起他,而且我們更要一起接他……回家!”
一道恍若鶯啼般的聲音響起,迷障林外這處空地一時間眾人各的表情各異,而話題的主角眼底一片濕意。
“……”
她,回來了!
今日,終于讓他給盼回來了!
“(娘親)主子!你來啦!”
龍天佑、鳳凝、小丹、龍吟……幾人異口同聲驚喜的喚道。
“嗯!”
“主子,你方才說什么?接誰回家?”
待舞傾城走到身邊,小丹搖身一變,瞬間幻做一尾一尺來長的小金龍,飛過去盤在她的左肩,親昵的蹭了蹭她的臉頰,然后好奇不已的等著她給出一個準確答案。
“他!”
“主子,他是魔族的王,魔界的主,你都有神尊了,難不成還想拐帶一個俊俏的小郎君回家不成?若是神尊知道了……后果不堪設想!”
舞傾城的話明顯出乎了小丹的意料,將它剛從赤炎那里獲悉的消息,一股腦兒的全說給她聽,末了順帶提及神尊如墨知道后醋了的狀況。
“放心!墨,不會的!”
她,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啊?不會?神尊遇到此類事情,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大方了?我咋不記得呢?”
想當初到底是誰因為它家主子,折騰得整個神界噤若寒蟬,不敢多言幾句的?
難不成神尊還有個孿生兄弟不成?
“因為他是……”
“主子,你不會想魚與熊掌兼得吧?”
“滾!”
小丹沒等舞傾城把話說完,便將心里的猜測脫口而出,結果惹怒某人簡單粗暴的直接下令,一個字,滾!
“好咧!”
見主子真的怒了,小丹頓時萎了,耷拉著腦袋,麻溜的從舞傾城肩頭離開,躥到龍天佑的身上去尋求安慰。
“呵呵!想不到再見小丹,依然那般逗趣!”
小丹認錯萎靡的模樣,不知怎么的取悅了魔王,竟然展顏一笑感慨起來。
“靠之!你誰啊?小丹豈是你能叫得的么?”
不知為何小丹遲遲沒有想起魔王的另一重身份,對其的態度既嫌棄又厭惡,想也不想的沖著他直嚷嚷。
“小丹,我是……”
“我哩個去,你還叫?欠收拾!看招!”
小丹怒了!
眼前的魔王當眾一而再的挑釁,害它被主子你訓斥,此舉令它很沒有面子。
不禁怒從心起,當即如同一道極光射去,瞬間在半空變大身形,龍尾一卷將他縛在其中提溜著挪到近前,噴著龍息,亮著滿口的獠牙威脅著他。
“王!小心!”修明見狀不妙大喊一聲,無奈為時已晚,急得他即刻拔劍指著小丹,怒吼道:“何方來的妖孽,還不快速速放開王!否則我等同你拼了!”
“修明,閉嘴!不可對小丹無理!”
“妖孽?”小丹神情微愣,隨即咬牙切齒的爆粗口:“媽了個瓜子,球球個熊蛋蛋!你丫的,竟敢說小爺是妖孽?”
魔王對修明的呵斥絲毫沒有緩解小丹的暴脾氣,只見它龍目微瞇,張口噴出一小團火焰,巧妙的將其堅硬的鎧甲燎原殆盡,僅僅給他留下一條白色的……小褲頭!
“……”
“……”
“……”
……
此情此景眾人靜默無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噗嗤!
不知是誰先開的頭,笑聲極具感染力,一時間場面有些歡脫!
“如何?要不要再說我一句妖孽來試試?”
“……”
修明臉上灰黑一片,看不出本來的面貌,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幾圈,默!
“你要不壯著膽子試試!”
小丹故意低下頭挨近修明,嚇得他僵得動彈不得,故意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給出一個自認為極其合理的“建議”。
“試、試什么?”
“再說我一句妖孽來聽聽,信不信連你身上最后一塊遮羞布,小爺我都替你揭下來?”
“信!信!信!……修明不敢了!”
“嗯……這才乖嘛!要是早這么乖多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對不?”
“……”
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金龍大爺,少折騰小的就好了,往后日日為你祈福,求求你行行好當小的不存在,成不?
如今魔王的困境不但沒有解決,反倒將自己也給搭了進去,這、這、這……這叫什么事啊?
且不論魔王被小丹束縛在身體中是何表情,反正隨行的修明和一眾魔衛急了,雖一個個拔劍相向對著小丹,鑒于修明的前車之鑒,皆不敢貿然上前搭救,只得僵持著想讓它放了他們的王。
“小丹!”
“主子?你喚小丹何事?”
一聽到舞傾城喚它,小丹立馬樂顛顛的躥過來,由于變大后的體型過于龐大,眾人皆感覺到地面傳來震動的幅度不小。
“小丹,你當真想不起他是誰?”
舞傾城看著被束縛得姿勢滑稽,卻極力對著她露出最最親和笑容的魔王,心下不由得深深一嘆:遇上小丹,真是苦了他了!
“他?誰啊?”
“魔族的王!”
“哦!就是我提溜在尾巴上的俊俏小郎君?”小丹恍然大悟般的晃了晃卷在尾巴上的魔王,沖舞傾城示意道。
“……是!”某主咬牙切齒的從嘴里擠出一個字。
吸氣!吐氣!
再吸氣!再吐氣……
不能生氣,不能生氣,小丹是她的內丹所幻,打不得!打不得!
“小郎君?男人唄!不然他還能是什么?”
“……”
“……”
舞傾城與魔王面面相覷,雙雙做無語望天狀,默!
清玨兒
吃相難看(三更)****** 富貴山莊打鐵鋪,正在偷偷打造刀槍劍戟和鎧甲。
這是大事!
要命的大事。
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偷偷打造武器,這是犯禁!
若是被抓到,統統處死!
為了確保安全,打鐵鋪建在偏僻的山腳下,只有一條路通往外界,路口有人把守。
美名其曰,防止有人偷師學藝。
這個理由不僅正當,而且強大。
這年頭,人人都將自身手藝看得極重,絕不輕易外傳。
像富貴山莊那樣開班授課,只要給錢,就教授冬季蔬菜種植技術,在過去上千年的歷史長河中,絕無僅有。
知識,是稀缺資源,是很昂貴的,豈能輕易外授。
同理,技術也是稀缺資源,極其昂貴,當然不能教給外人。
所以,通往打鐵鋪的路口有人把守,在所有人看來,太理所當然,沒有絲毫懷疑。
如此重地,若是沒有人把守,才叫人意外。
偷偷打造兵器,瞞得住別人,瞞不住嗅覺敏銳的燕云權,以及王師爺。
所以,燕云歌想辦法將人打發出京。
否則,燕云權留在京城,遲早會發現她的秘密。
燕云權一旦知道了他的秘密,也就意味著渣爹燕守戰也知道了她的秘密。
燕云權可是好兒子,他是不會瞞著燕守戰。
到時候,渣爹燕守戰定要插一手。
呸!
這回說什么,燕云歌也不肯讓渣爹燕守戰插手打鐵鋪。
……
南邊戰事順利。
得了世家相助的北軍南軍,又不缺糧草,勢如破竹,連打幾個勝仗。
消息傳到京城,人心振奮。
就連市井小民都在議論這回諸侯王是真的敗了。
諸侯王具體什么時候落敗,尚未有定數。
永泰帝突然派人召見蕭氏。
宮里的內侍,來到縣主府,催促蕭氏趕緊進宮面圣。
很突然,也很急切!
蕭氏使出銀彈攻勢,妄圖從內侍嘴里打聽一點消息,內侍嘴巴緊得跟蚌殼一樣,愣是沒被撬開。
關鍵,宮里還催的這么急,一聽就不是什么好事。
燕云歌擔心,悄聲嘀咕,“皇帝不會對母親不利吧。”
蕭氏眼一瞪,“不要胡思亂想。皇帝沒有失心瘋,豈會在這個時候對我不利。你且安心,我去去就回。你守著家里,切莫慌亂。”
“女兒不慌!若是皇帝為難母親,女兒會想辦法將母親救出來。”
蕭氏聞言,笑了起來,“不用你救,為娘會自救。”
穿戴整齊,重新梳妝,蕭氏帶著丫鬟婆子,跟隨內侍進宮。
燕云歌一直送到二門,目送母親乘坐馬車離開。
她不能不擔心,皇帝是個沒信用的人。
瞧瞧陶家的下場。
當初陶家替皇帝干臟活累活的時候,皇帝是一副你是朕心腹臂膀的嘴臉。
等到陶家將事情辦完,皇帝立馬換了一副嘴臉不過是朕的走狗,殺了就殺了!
陶家前車之鑒不遠,燕云歌豈敢大意。
她派人先給二姐姐燕云琪送去消息,之后又派人到宮門口候著,一有消息,即刻稟報。
從早上等到晚上。
眼看宮門即將下鎖,母親還不見回來。
燕云歌急了,差點要提刀沖到皇宮。
好在,在宮門落鎖的最后一刻,母親蕭氏出宮回府。
燕云歌放下手中刀劍,前往二門迎接母親歸府。
“母親,你沒事,真好!”
見到母親蕭氏,燕云歌很高興,本想撲進對方懷里撒嬌。可是見母親一臉疲憊,她還是忍住了。
蕭氏眼神疲憊,神情憔悴,“去書房說話!”
母女二人到了書房。
燕云歌親自沏茶,又是揉肩按摩。
蕭氏露出久違的笑容,閉目享受。
她說道“還是自家舒服!宮里頭累得很。”
燕云歌順嘴問道“皇帝為難母親了嗎?”
蕭氏笑了笑,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猜猜,皇帝召我進宮,所為何事?”
燕云歌琢磨了一下,“總不能是為了我的婚事。”
“當然不是為了你的婚事。你還小,婚事不著急。皇帝召見,是為了收回封地一事。他喜歡我能帶個頭,主動將封地交回少府。”
燕云歌一臉錯愕,“什么?皇帝這么著急!南邊戰事還沒結束,諸侯王的封地都還沒收回來,他就急著收回母親的封地。他的吃相未免太難看。”
“噓!”蕭氏提醒她當心隔墻有耳,“不要大聲嚷嚷。皇帝的吃相的確難看了些。”
燕云歌很關心,“母親答應了嗎?”
蕭氏自嘲一笑,眼神輕蔑,“若不答應他,今兒沒法出宮。”
燕云歌蹙眉,“皇帝是不是威脅母親?母親有沒有受傷?”
蕭氏搖搖頭,“不用擔心,我沒受傷。就是困在宮里,不能隨意走動,心情略覺煩悶。”
燕云歌陰沉著一張臉,“皇帝欺人太甚!宗室內部,那么多有爵之人,他偏偏找上母親。不就是欺負母親勢弱,柿子撿軟的捏。”
蕭氏拍拍燕云歌的手背,“誰讓我們勢弱。皇帝自然是柿子撿軟的捏。你不必動怒。”
燕云歌有些心疼,“母親同意交出封地,皇帝可有補償?”
蕭氏譏諷一笑,“他哪有什么補償!他從小就很小氣,什么都想要。他不要我的命,已經是難得的大方。”
“欺人太甚!母親的封地,是中宗皇帝賞賜。為了不引起記恨,封地還是貧瘠的筑陽縣。就這,他都眼紅。堂堂皇帝,就這么一點格局眼光,收回封地,卻一點補償都不肯給,真是令人不齒。”
燕云歌無半點顧忌。
皇帝做事不講究,也就別怪她口出惡言。
蕭氏聞言,笑了起來,“皇帝有野心,有抱負。但你要指望他大方,那是不可能的。瞧瞧他對陶家,就能看出一二。”
燕云歌心中氣憤不已,“母親打算怎么做?真的一點補償都不要嗎?”
早些時候,為了這事,她還特意同凌長治講和。
為了就是必要時候,凌長治能聯合一批朝中官員,替母親爭取一點補償。
做到不得罪皇帝,卻也不吃虧。
如今看來,皇帝不講究,這虧,似乎是吃定了。
蕭氏閉目養神。
今兒一天,在宮里同皇帝斗智斗勇,著實累慘了。
她想了想,說道“暫且這樣吧!凌長治那邊,先不動。”
這是為何?
燕云歌有些意外。
蕭氏說道“先看看風向。等南邊戰事結束,皇帝肯定會有連番大動作,不出意外,屆時定會有人跳出來。那時候再想辦法補上損失也不遲。目前,我們就不要出頭。”
燕云歌蹙眉,“如果母親嫌凌長治分量不足,有一個人或許可以讓皇帝生出顧忌。”
“你是說?”
“正是大姐夫平武侯石溫。”
平武侯石溫,豫州刺史,車騎將軍,手握重兵,分量太足了。
他若是肯上本替蕭氏叫屈,到時候皇帝也得認慫。
這些手握重兵的地方大軍閥,就連皇帝也不敢輕易招惹。
這次諸侯王舉旗叛亂,皇帝得慶幸,真正有實力的武將沒有參與其中。只有一些小武將,跟著起哄。
但凡有分量的武將參與了諸侯王叛亂,這仗是個什么結果,難說。
反正別指望現在就能結束戰事。
蕭氏皺眉沉思,平武侯石溫的確分量很足,他若是發話,效果肯定不一樣。
只是……
“不想讓你大姐姐為難!她在石家也不容易,讓平武侯替我出頭,等于是欠下一個大人情。這個人情,不好還啊!”
燕云歌說道“母親若是擔心大姐姐為難,不如給大哥燕云權去信,讓燕云權出面試探平武侯的態度。大姐姐那里,就先瞞著。”
蕭氏斟酌再三,點點頭,“一定要確保,瞞著你大姐姐。不要讓她夾在中間為難。另外,告訴燕云權,試探一二即可。若是平武侯石溫不肯答應,就當沒這回事。”
燕云歌再三保證,定不會讓大姐姐為難。
說到底,還是怪皇帝做事不講究,吃相太難看。
堂堂皇帝,如此做派,真叫人看不起。
封地收回去,補償一文錢不給,令人不齒。
當夜,燕云歌輾轉反側,難以安寢。
心中憋著一口氣,叫她郁悶得很。
難道真沒辦法反制皇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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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遺忘的國度
城兒,你一哭,為夫的心都快碎了!****** 煉丹對于如今的舞傾城而言,正可謂信手拈來沒有絲毫的挑戰性,且先不論丹藥的等級,單單成丹的數量而言,著實將神尊如墨給嚇了一大跳。
難怪難怪
他的小城兒會想到仿寒玉盒的樣式,再煉制一個器物來盛放成堆成堆的丹藥,套用她一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原先就想煉個器來著,一個不小心便生出了器靈,真真怪不得她
再加上龍天佑御控的神罰之力,器靈凌鈺硬生生躋身到神器的行列。
雖然相較于無妄,曦堯,靈嘯,龍吟四人而言,他的法力最低,只經受住四四一十六道天雷,不過對于這個結果他還是相當滿意的。
凌鈺又一次被丹藥塞得滿滿當當,不住地打著飽嗝,四處給人送丹藥,大方得不得了。至于吞天獸則更加喜歡黏著他,誰讓他通體散發著一股股誘人的丹香,只差將其“舉高高”日日帶在身邊。
“主子主子小丹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
“好你問”
“小黑的大名叫什么”
小丹一直很好奇魔王的大名是什么,她隱隱約約記得他應該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至于是什么一時間真的想不起來。
于是,她今日特地進入無妄的空間前來問一問舞傾城。
“你忘啦”
舞傾城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著小丹,嘴角微抽,語帶試探的問。
“嘻嘻平日里都小黑,小黑的叫慣了,我怎么記得小黑還有個大名,嗯主子,他大名叫什么來著”
“文宣小黑名喚文宣,萬萬年前你初見他時,見其渾身漆黑似墨染一般,然后便開始小黑,小黑的喚他,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習慣了,也隨你如此這般喚他。”
猶記得當初剛收了文宣的時候,小丹突兀的自她的丹田內飛出,幻做金龍圍著黑蛟直打轉轉。一會兒跟其比比犄角,一會兒騷包的炫炫身上的鱗片,搖頭擺尾的顯擺了半響,愣是將其給郁悶了許久許久。
因見文宣蛟鱗漆黑發亮,便張口閉口小黑小黑的叫,眾人聽多了也如小丹一般稱呼,反倒是甚少有人問及他的本名。
“我主子,我竟然干下如此好事,我怎么一點都不記得嘞”
小丹尷尬的撓撓頭,訕訕而笑,似乎想將這事給遮掩過去,豈料舞傾城怎會放過如此好打趣她的機會
“你干下的好事還少么太多了,不記得也是有的”
“”小丹面色微窘,默
主子,雖然你說的是大實話,但可不可以等人家走了以后再說啊
“小丹”
“嗯”
“你的文宣來了”
“我的文宣”小丹木訥的重復著舞傾城的話,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驚喜的喚道:“小黑,你怎么來了”
“想你了”魔王文宣神色溫柔的直言道。
“”情話來得太突然,小丹愣住了。
想你了
小黑說想她了
嘻嘻嘻真好
“見過神尊主子”
“起來吧在自家里頭,無須如此多禮”舞傾城抬手示意道。
“謝主子”
“魔族的事情處理好了”
“回主子的話,族內事物都處理好了,一轉身發現小丹不見了,我猜她一定在此,故而便尋來了”
魔王文宣這話是說給小丹聽的,言外之意是心上人跑了,他哪里還有心思乖乖待在魔界。
“”
一抹紅云襲上小丹的面龐,看得魔王文宣兩眼微彎,牽著她的手緊了又緊。
此情此景落在舞傾城眼中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萬年鐵樹要開花,她豈能攔著不是
于是乎她似極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文宣將人帶走,話里話外將二人劃拉成一家子,惹得小丹羞得直跺腳,文宣朝其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
“帶走帶走趕緊把你家的小丹帶走”
“謝主子”
二人離去之后,舞傾城帶著神尊如墨去見一個人,一個對她來說極其重要的人龍玉澤
“墨,謝謝你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雖然你不說,但我卻知道為了我,你默默的付出了很多很多,譬如:分魂裂魄,鎖靈石,天地生死契約”
神尊如墨與舞傾城重逢之后,一直未曾談及過往,許是因為曦堯和無妄,亦或是文宣與小丹之間頗為曲折的情感經歷,令她有所感悟。
的確,有些事情道出最真實的想法,才是更珍視的一種途徑。
分魂裂魄,鎖靈石,天地生死契約一樁樁,一件件,若不是真心相付之人,何必傾盡一切如此去做
“城兒,為你,一切皆為夫心甘情愿,你又何須言謝”
無論是萬萬年前的龍傾城,還是重生之后的舞傾城,性子皆是大大咧咧的,從不計較一些細枝末節,如今日這般講出如此感性的話,神尊如墨也是頗感意外的,亦或者說他的城兒長大了。
城兒,你可知為夫情愿你翱翔于九天之下無憂無慮,也不愿見你眉間輕蹙,為你所做一切皆心甘情愿,唯愿你日日展顏毫無憂愁
“嗯”
“你我夫婦本是一體,榮華也好,貧賤也罷,咱們榮辱與共,不分彼此”
神尊如墨見舞傾城低著腦袋縮在他懷中,稍稍一猜便知這個小丫頭又在轉牛角尖了,心下無奈一嘆,順著她的秀發道明心跡。
“墨”
舞傾城鼻尖一酸,緊緊地環住神尊如墨的腰身,淚水似斷了線的珠子,簌簌的落個不停。
“嗨城兒,不哭你有我,有天佑,有鳳凝,還有那么多在乎你的人,你從不孤獨”
神尊如墨最見不得舞傾城落淚,一時間有些手忙腳亂的為她拭淚,心疼與自責的情緒頗多。
沒有遇見城兒之時,并不覺得歲月難捱,生活索然無味,直到她拜在門下開始,他的日子才漸漸變得豐富多彩起來,充實且美好。
曾經獨自一人渡過的日子,枯燥,孤獨,平平無奇
“我、我、我知道”
“乖不哭城兒,你一哭,為夫的心都快碎了”
“墨”
“走吧城兒不是說要帶我去見一個人么讓我猜猜你想讓我見的是你的兄長玉澤”
從方才舞傾城提及鎖靈石開始,神尊如墨便料想到她想讓他見的人一定會是龍皇龍玉澤,因為鎖靈石特性的關系,想必已將他的魂魄鎖在其中,如今只需要
九幽冥界的血鳶花,龍玉澤便有塑體重生的機會
“嗯”
“走吧正好為夫也很想見見大舅哥”
“”
大舅哥
叫得可真親切
大夢仙人
討債鬼****** ,
北邊草原,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廣寧侯燕守戰圍爐吃火鍋。
美味也無法拯救他的心情。
惆悵啊!
心酸啊!
小心臟受到了傷害,需要撫慰啊!
他同杜先生嘮叨,“她怎么一點都不體諒本侯?本侯剛被罰爵祿一年,緊跟著她就寫信來問本侯要壓歲錢,要嫁妝。嫁妝,蕭氏早就給她準備了,怎么還問本侯要。本侯現在窮得要喝風,哪里有錢給她置辦嫁妝。莫非要本侯去搶嗎?”
杜先生嘿嘿地笑,吃著驢肉火鍋,在大冬天,美滋滋!
他答非所問,“四姑娘的火鍋調料秘方,果然是一絕。大冬天圍爐吃鍋子,老夫心頭暖和啊!”
燕守戰瞪了他一眼,“先生怎能光顧著吃,你得替本侯解決問題啊!一大把年紀少吃點,當心撐著。本侯都還沒吃上兩口。”
杜先生拿起手絹擦擦嘴角,“來人,再置辦兩盆羊肉,兩盆牛肉。那個暖棚蔬菜,也整一點來。不瞞侯爺,老夫一直認為,四姑娘這些年做得最好的事情,就是整出了暖棚蔬菜。
以前冬天,都別指望能吃上綠油油的青菜,嘴里面全是羊肉腥味,肚子里全是油膩。若非有茶葉解膩,人都要少活十年。如今整出了暖棚蔬菜,老夫是牙不痛,腰不酸,腿不抖,有勁啊!”
廣寧侯燕守戰很是不滿,連吃數口羊肉,“先生別光說廢話!本侯沒錢,你說怎么辦?”
杜先生嘿嘿一笑,“老規矩!侯爺沒錢,就去搶嘛!老夫聽說,四姑娘給二公子整了上萬斤茶磚,幾千斤凌氏茶園出產的頂級茶葉。若是侯爺能將這些茶葉賣給烏恒,轉手錢就有了!”
呵呵……
燕守戰連連冷笑,“你也說那是云歌給云同準備的貨物。你讓本侯去搶親兒子的生意,像話嗎?改明兒云同就該寫信告狀,到時候云歌那個死丫頭又要寫信譏諷本侯,罵本侯窮瘋了,還要養一堆姨娘小妾庶子庶女。
嘿,本侯養幾個女人,養幾個庶子庶女,又沒讓她出一文錢,她哪來那么大的意見?她連本侯后院都要管,誰給她的膽子。本侯的錢,本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哪有她置疑的余地。”
杜先生哈哈一笑,“四姑娘也不是第一次抱怨侯爺亂花錢,侯爺就忍著吧!反正天高皇帝遠,侯爺也不可能沖到京城將四姑娘教訓一頓。另外,老夫沒讓侯爺去搶二公子的生意,老夫是給侯爺出主意,可以考慮同烏恒通商,把貨物高價賣給烏恒。”
一邊打仗,一邊做生意……
在邊關,這是一種常態!
這種事情,燕守戰過去常干!
否則,哪來的錢養那么多兵馬。
每天人吃馬嚼,都是天文數字!
指望朝廷那點錢糧,早八百年前,幽州兵馬就活成了叫花子。
凡是指望朝廷養兵的軍隊,北軍南軍除外,基本上都活成了叫花子。
克扣,拖欠,以次充好,數年不發一文錢軍餉……
軍隊不活成叫花子,都對不起朝廷的一番“良苦用心”!
大部分統兵將領,都得自己想辦法搞錢養兵。
通商,就是最好的辦法,基本上也不會犯忌諱。
一邊打仗,一邊通商,只要朝廷抓不住證據,就不犯忌諱。
就算被抓住了證據,如今主弱臣強,更不用擔心。
茶葉,是最好的通商商品。
烏恒上常年吃牛羊肉,需要茶葉解膩。
所以,茶葉是他們必不可少的物資。
甚至稱得上戰略物資。
為了茶葉,開啟戰爭,也不是一次兩次。
還有鐵器。
烏恒嚴重缺乏鐵鍋。
牧民蒸煮食物,大部分只能用陶罐。
只有貴族,才用得起鐵鍋。
在大魏價值兩貫錢的鐵鍋,如果有辦法運送到烏恒,最少都能賣上二十貫錢。
如果手段狠毒一點,一口鐵鍋,賣四十貫錢也不成問題。
暴利啊!
燕云同現如今,靠著燕云歌提供的貨物,偷偷摸摸同一些草原部落開展貿易,積攢財富養兵。
但是,他沒辦法同烏恒通商。
沒有燕守戰點頭同意,幽州兵馬誰都不能和烏恒通商。
這是一個暴富的機會,就擺在燕守戰面前。
杜先生的辦法值得嘗試。
只是……
“本侯沒錢,也沒貨!云歌那個死丫頭,整日里就盯著本侯的錢袋子,恨不得掏空本侯。你說她怎么就不懂體諒本侯的難處。本侯可是為了她,被皇帝罰爵祿一年。”
杜先生笑瞇瞇說道:“侯爺不妨給四姑娘去信一封,八百里加急,讓四姑娘運送一批貨物過來。賺了錢,大家分潤。如此一來,四姑娘的壓歲錢和嫁妝都有了。想來,四姑娘應該不會拒絕侯爺的提議。”
燕守戰捏著下巴,“先生說說,本侯該問她要多少茶葉?”
杜先生斟酌道:“四姑娘同凌家茶園有合作,自己又在南邊置辦了幾個茶莊。不如,先來兩千擔茶磚,再來數萬斤頂級茶葉。鐵器,可以考慮同平武侯石溫合作。平武侯石溫應該不會拒絕這門生意。”
“別忘了涼州劉家!賺錢的生意,不捎帶上劉家,劉家必定心生不滿。”
“那就讓劉家出錢入股,分潤利潤。另外,據老夫所知,富貴山莊的皮靴很受歡迎,新出的皮帶,也頗有市場。劉家可以將手頭大量的皮毛出售給四姑娘,也是一門生意。”
燕守戰點點頭,可行。
得抓緊時間弄點錢,否則這個冬天難熬啊。
少府派人輸送糧草,路上消耗就得去掉四成。
也就是說,一百斤糧食從京城出發,運送到前線邊關,最多只剩下六十斤糧食。
一路上,后勤民夫,牛馬牲畜,吃吃喝喝就是一個龐大的數字。
接近一半的糧食,都在路上消耗一空。
而且,后勤民夫和牛馬牲畜,到了邊關前線,還要繼續消耗糧草。
糧草壓力大啊!
軍需官每天得算著人頭消耗,下鍋煮米。
少府再有錢,要支應幾十萬人馬以及牲畜的吃吃喝喝,還要準備戰爭所需各種物資,也快要支撐不住。
真想破產倒閉,不用承擔繁重的責任。
總而言之,少府支撐到現在,還沒倒閉,仲駙馬居功至偉!
可以說,仲駙馬替皇帝解決了最大的難題。
暫時不用增加賦稅,不用加重百姓負擔。
只是,這仗繼續打下去,明年就不得不增加賦稅。
燕守戰有了生財之路,心情大好,又吃了兩盆羊肉。
他讓杜先生起草書信,八百里加急給燕云歌送去。
同時,他又另外寫了一封私信,親筆手寫,將身為老父親一顆破碎的心體現得淋漓盡致。
私信主題就只有一個:沒錢,窮啊!
燕云歌身為親閨女,得體諒老父親的難處。
眼看著老父親在前線喝西北風,身為閨女,難道不心疼嗎?
不過,再窮也不能短缺了閨女的壓歲錢。
閨女一日沒出嫁,老父親就要給壓歲錢。
就算喝風,每天吃糠咽菜,也要兌現壓歲錢。
只是……
嫁妝一事,需要商榷。
蕭氏早在八百年前就為燕云歌準備好了嫁妝,怎么這會她又來問老父親要嫁妝。
這不合適!
這是獅子大開口。
嫁妝嘛,身為老父親,給她添兩萬貫錢,再添幾百侍衛親兵,差不多夠了!
多的沒有!
凡事要適可而止,不可貪心不足。
最后,還要肉麻加一句,老父親甚是想念親閨女!
信件書寫完畢,裝入信封,封口!
同其他信件一起,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
親兵稟報,說二公子求見。
燕守戰正要說不見,哐的一聲……
大門洞開……
燕云同沖進書房,對渣爹燕守戰請求道:“兒子懇請前往京城一趟。”
燕守戰挑眉,“正在打仗,你去京城做什么?胡鬧!”
燕云同擲地有聲,“兒子要去京城宰了蕭逸賊子。如此一來,云歌妹妹就不用嫁給蕭逸,可以另擇夫婿。”
“混賬東西!云歌的婚事,哪里輪到你來操心,滾出去!”
“兒子就是要去殺了蕭逸!”燕云同不管不顧。
燕守戰怒吼一聲,“你問過云歌的意見嗎?你怎么知道云歌不愿意嫁?你今兒宰了蕭逸,說不定明兒云歌就會和你翻臉。”
“不可能!”
“可不可能,你說了不算。先給你四妹妹寫封信問問情況,再說要不要宰了蕭逸的話。即便真要宰了蕭逸,也輪不到你來動手。你趕緊給本侯滾出去,屋里的熱氣全都給吹沒了。”
真是討債鬼兒子。
燕云同:“……”
四妹妹是被蕭逸那張臉給蠱惑了嗎?
她竟然愿意嫁給蕭逸?
真是令人不可思議!
一定是因為蕭逸那張臉太具有欺騙性,才會讓四妹妹迷失了方向。
燕云同好傷心。
自家妹妹,被蕭逸給拐跑了。
嚶嚶嚶……
他不要滾!
他要發泄。
于是乎,他一屁股坐下來,喝酒吃火鍋。
要用美食治愈受傷的小心臟。
燕守戰這個氣啊!
“沒你的份,滾出去!本侯才吃了三分飽,你這個不孝子,竟然和本侯搶吃的!信不信本侯抽你!”
他罵人的時候,燕云同沉默不語,已經接連吃了十幾口。
鍋子里面的肉,肉眼可見減少。
燕守戰:“……”
他怎么就生了個吃貨兒子。
還罵什么罵,趕緊搶吃的吧!
再不動筷子,今兒就沒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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